好不容易从黑夜熬到清晨,我自昨晚醒来后就再也没有睡着,躺在床上慢慢而痛苦地回忆着那个梦的细节。
第一个感觉,就是真实,无论是对话,还是整个梦的体现,或者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都像真实发生的一般完完整整地刻入了我的灵魂。
即使是现在知道是梦,但是还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害怕那一幕的发生。
那就让它不会发生就好了。我在心里暗暗发誓。
真正明白了现在情况的危机性,我不禁心中一阵苦涩,今天已经二十八号,昨晚的第十一件“牺牲品”已经不见,也就是说,把今天所在内,我还有六天的时间。
太短了,放下宇佐美的方法能否调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说,即使知道线索,也很难查到最终的真相,更何况我的最终目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知道答案就好了”。
所以我更要把握住现有的任何机会还有时间,上课什么的还是请假吧,我这么想——毕竟现在还算是补课阶段。心中默念着“迫不得已”,我打开位于床头的手机,向名为“陶米”的联系人发了条让她帮我请假的短信。
陶米是我初中的同学,而我们高中也很巧地分在同一个班,一直关系就可以说还算不错,甚至和小朦也非常亲密。如果用本人的话来说,就是“陶米姐姐就像我亲姐姐一样呢。”
让她帮忙的话,无论如何都可以找到帮我请假的理由吧。所以我相当放心。
“呜——”调成震动模式的手机在床角响了起来,差一点就掉了下去,我很及时地将它救了回来。
点开来信,是陶米的回复:“请假当然是没问题啦……可是你有什么事么?我能帮上忙么?”
她还是和往常一样热心。
我突然发现光线不太对劲。下意识地看了看表,六点过八分,难怪感觉窗外是那种迷蒙的亮光。假期补课的话应该是没必要起这么早的,我想了想,打字到:“没什么啦,你放心。到是你每天起这么早跑步吃得消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陶米就养成了每天早起半个小时晨跑的习惯,暑假大概六点起床对她已经可以说是很大的松懈了。她那很棒的身材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跑出来的。我曾经带着小朦跟她跑过一段时间,但是很快我们就懒惰下来(其实是小朦先,然后我要照顾她……真的)。
于是我时常就会冒出“只要是陶米想的事情,一定能做到吧”这样的想法。
说实话我是挺佩服她的。她的努力我怎么也赶不上。
“呜——”手机在手中的震动打断我的思绪,在我发去的那句话底下冒出一个框框:“你这种懒人怎么会理解我……请假在外面可不要惹上什么麻烦啊。”结尾是一个吐着舌头的鬼脸表情。
“放心。”简短地回复后,我深吸一口封闭在房间一夜的空气,只是和陶米简简单单的一段对话,但我却真切的感觉到昨晚所遗留下来的压抑不知不觉消失了一大半。
“谢谢啦。”
我轻轻说了一句,然后悄悄地,脚尖点到地板上,下了床。
我也要用自己的努力,去守护重要的东西。
戴着遮阳的帽子,我背着黑色的单肩包在炎炎烈日下的街道上行走。现在正好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现在又是六点半这个锻炼的人已经回家,学生还没出门的时间。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早出门,或许是不想面对小朦?
出门前我在她的房间门口徘徊了好久,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今天我要外出而不去上学这件事情。
不过小朦的话,一定会问这问那,然后一定要跟过来吧。于是我最终放下了一次抬起的手,默默地回身出了门。
现在我所要做的,是把七月十七好所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地,给捉出来。我的第一个目标便是位于城市南部的一家派出所。在那里应该就能查到换成南路的全路段的录像。至于怎么进去,按学姐的说法,只要说是做学校的课外调查应该就可以了。
于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伸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小哥起得挺早啊。”我刚刚关上车门并且说出目的地,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司机便笑着侧过脸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啊,那是因为有一点重要的事情要做。”
“难不成是帮女朋友排队买限量版的东西?”
“当,当然不是啦。”
我连连摆手,实在是不知道他是怎么从“派出所”这个地点联想到“帮女友买东西”这样的事情,难不成进去买限量版手铐然后回来……那啥?
呸。我摇了摇头阻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微微眯上双眼开始整理思路。而司机大哥看我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开始专心开起了车。
…………
…………
“啊!”我怪叫了一声,坐直了身子。
“哦,你醒了啊。”司机大哥看着前方说了一句,“睡了不少时间呢。”
我揉了揉凌乱的头发,听到身边不停地想起汽车的喇叭声,这才搞清楚到自己所处的地方,以及刚才因为昨晚一夜没睡而“一闭上眼就直接睡了过去”这个事实。
看了看下意识抬起的左手腕上的表,我才清醒地认识到了“不少时间”到底是什么概念。准确的说,是一个小时加十七分钟。按道理来说我已经到达目的地了才是,但……
堵车。
我伸长了头向前方看去,却一眼也看不见头,只是绵延的各式车辆在缓慢地移动着。
怎么这样,早知道就应该稍微走一些路去坐地铁才对。我顿时有点后悔。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早一点知道真相就能早一点想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等不及了。我这么想着,恨不得马上跳下车然后跑到派出所。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暂时是找不到让我下车的位置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有些躁,于是问司机。
“啊,好像是前面出了车祸吧。”
“车祸?”
“嗯,话说最近车祸还真多,前段时间环城南路还发生了一起呢。”
“环城南路?”我对这个词比较在意,因为这正是肖梓娴叫我调查的地方。难不成她的目标就是这起车祸?可是——
“为什么新闻或者报纸上都没有登呢?”我道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不太严重吧,我也是听一个那天刚好经过那里的同行说的。”
“那……能不能请回忆一下,具体是哪一天几点呢?”
“这个嘛,好像是十……十七号?还是十八号?记得不太清楚了。具体时间他倒是没说,不过我想应该是下午吧,那个家伙只有下午才会去工作,一到晚上就去搓麻将了。”
“哦——那再麻烦您想一下,那位同行是怎么描述这场车祸的呢?”
“嗯……好像是‘顿时前面的车突然向左边的车道开去,而正迎面而来的车子没来得及躲开然后轰得撞到了,两辆车都翻到了绿化带里面’?他当时载着人,所以后面就不知道了。”
“只有这些了吗?”我有些失望地说,按照司机的描述,这应该是一场很平常的车祸而已。
不过——“顿时前面的车突然向左边的车道开去”这一点倒是让我很在意。
“那您可不可以告诉我什么情况下车子会突然失控?”我问道,反正现在是堵车,这位似乎很热情的司机应该不会拒绝我的提问。
“排除掉车本身方向失控的话,还有可能是轮胎打滑吧。或者是因为什么突发状况让司机的情绪剧烈波动而导致不能很好控制方向。不过无论哪种情况都很少见呢。”司机答道。
“这样么……”我的右手托着下巴,不知不觉做出了“抚摸胡须”这样的动作。从某些角度来说,这是一种思考的标志。
以现在的车子来说,应该不会出现“控制性障碍”这样的低级故障了吧。而轮胎打滑的话,就必须要有让它打滑的东西才对,一辆正常的车没有下雨下雪的干燥地面突然打滑,这种事情我怎么也不会接受。而七月十七号包括前几天,都是让人无法产生出门欲望的大晴天。
这么说来,反而是司机的情绪波动导致驾驶失误这样的理由可能性最大喽。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那位司机产生了以至于“方向盘都无法把握”的心灵震动呢?
去派出所调录像出来看一下就好了吧。我这么想着。突然发现窗外的景物移动速度愈发得快起来,显然是前方的车祸问题已经解决,车辆开始畅通。
看着窗外和前面涌动的车潮,我握紧了双拳,感觉即使面对千军万马,我也不能退缩。只要退后一步,我就会失去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
渐渐的,那间作为我目标地的派出所已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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